高四,泪流成歌

作者:罗光太 来源:《意林12+》

  我没想到会在高考时败得那么惨,得知成绩后,回到家,我一天一夜没吃饭,连门也没出,绝望得就想结束此生。在劝了几次无效后,父亲终于动怒了。他情绪激动地骂我,然后我和他吵了起来,一气之下跑去网吧,走时还扬言再也不回来了。

  直到第二天早上,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,我才恍恍惚惚地离开网吧。

  回到家,家门紧锁。在我一遍遍敲门时,邻居阿姨出来告诉我说父亲被送进医院。我立刻赶到医院,看到等在手术室外的母亲,她见我来挥手打了我一记耳光。

  经过6个小时的抢救,父亲的命是捡回来了,但他永远失去了左小腿。母亲说父亲担心我,所以骑着摩托车到处找我。凌晨,在街上的拐弯处撞上了一辆早起载菜的农用车。

  那段日子里,我担起了照顾父亲的任务。但无论怎么做,都无法减轻我内心对父亲的愧疚。

  8月份时,大家陆续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。母亲要我回去复读。我只希望能早点出去打工,为父母分担些压力。因为肇事司机跑了,没有目击者,父亲被车撞时又没看清车牌号码,所有的医疗费用得自己支付。

  还在住院的父亲知道我拒绝复读后,下了最后通牒。“如果你执意不回去复读,我也不治了,一家人回去等死。”看着父母乞求的眼神,我咬着牙,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我接受你们的安排。”

  当我第一天进到我复读的班级时,遇见了一个我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遇见的人——程樱。她曾是学生会的宣传部副部长,我是部长,原来我们算得上是合作默契的工作伙伴。更重要的是她曾勇敢地当面向我表白。我对她说:“我是要考大学的,到清华来找我吧!”我的拒绝不算生硬,却同样伤透了她的心。

  她当时还曾扬言,会恨我一辈子。

  当程樱看见我时,惊讶得像大白天遇见了鬼一样。出乎我的意料,程樱没有对我冷嘲热讽,目光中反而满是怜惜和疼痛。

  日子平静如水,我包裹着自己,艰难前行。

  那天晚自习,我来到教室时,程樱在和别人吵架,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就捧起书本看起来。

  “程樱,你以为他会喜欢你吗?他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,别自作多情,我说他两句怎么了?不就一个复读生嘛!”那个女生刻薄地大声嚷道。

  “他不看我碍着你了?我就不允许你说他的坏话。”程樱也不甘示弱。

  这些话灌入我的耳朵里时,我惊呆了,原来她们是因为我在吵架。吵着吵着,程樱气不过,居然冲过去打了那女生一记耳光。

  我突然注意到那个女生原来是程樱的一个好朋友。之前,我拒绝程樱时,她也在场。顿时,我的心又乱成了一团麻。犹豫良久,我给程樱写了一封信。

  我告诉她,希望她能把高考放在目前的第一位。同时,我很感谢她对我的维护,但也提醒她,有这一次就够了。

  再次面对高考,我没有了最初的激情和狂热,父母期盼的眼神就像我心中的一盏灯,时刻提醒着我:一定要考上理想中的大学。

  天道酬勤,我终于考到了全市第三名的优异成绩。现在每当夜深时,我依旧坐在阁楼的窗前,望着窗外那轮明月,思绪万千。月光如水,空气中夹杂着夜来香浓郁的芬芳,远处时不时传来缥缈的歌声。这个温馨的月夜,我泪流成歌。

  久而兰摘自作者博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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