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呼,你好阳光

作者:原味觉醒 来源:《意林12+》

  阳光的故事

  那时,我初二,正赶上情窦初开的年纪,但我太闷骚,不敢和女生打招呼,我每天对着乌呼练习,乌呼,girl。于是这只秋田犬才算有了正式的名字,乌呼。

  我喜欢一个叫牛萌萌的女孩。凭借着在家和乌呼的练习,我半路截住了她,并要到了她的QQ,但她好像对我不感冒,她的小伙伴笑眼弯弯:“要是我,肯定喜欢萧毅。”

  女生真可怕,惯用别人的强大来轰炸我的弱小。我叫杨光,笑容也很阳光,可怎么比得过颜值爆表的萧毅?不过,他不是小说中的王子——成绩好、品德好。

  他是个坏学生,我偷偷看过他,耳朵上打了好几个洞。萧毅曾因为打架在校会上做报告,教导主任骂一句,他答一句,我错了。大人们告诉我认定一件事,一定要善始善终,所以我一直努力着,我考了第一名。不过,我发现牛萌萌根本不在意我的成绩。于是,我打了五个耳洞,开始跟着萧毅混迹在台球厅,却被找来的我妈一巴掌拍晕,之后我选择退出萧毅团体。

  学校和家长还是很强大的,至少我改邪归正了,我天天抱着书去图书馆学习,牛萌萌的QQ我也删了。牛萌萌从我的世界成为过客后,我多了个朋友,那就是萧毅。

  在我成绩变好后,我又考了第一名,我开始劝萧毅,知识改变命运,劝他努力学习。这时萧毅就会静下来,看看远方,风吹过树梢,带来一缕草香,画面美得我以为他会吟一首诗。

  夏天的锋利,割开了潜滋暗长的秋,这一年,我们中考,进了同一所高中,牛萌萌没有进实验班,和萧毅一个班级,我则牛气哄哄地杀进了实验班。班上的人都是各个学校的大神,如此高压的环境,我因为缺乏锻炼确实胖了不少。

  每当下巴尖得快成锥子的萧毅来找我时,我总想大吼:“萧毅,你要辟谷升天了吗?这么瘦。”就这样,分水岭横在了我们中间,萧毅加入了篮球队,朝着男神发展;我则艰苦奋斗,顶着学霸的光环。

  我开始经常去萧毅班上找他,我要打篮球,我要长高,我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。他却说:“别减肥了,你丑不仅是因为胖。”满满的负能量啊。

  昨天他不在教室,班上的人都走了,我在他教室里捣鼓了许久,鬼知道我在里面干了什么。

  第二天放榜,我还没从再次滑铁卢的悲痛中醒来,就被同桌拉到萧毅班上,牛萌萌站在讲台上,眼神有点慌张,我看了眼黑板,几个粉笔字。

  有人调侃:“《匆匆那年》看多了吗?还方茴喜欢陈寻呢。”

  一个高个子走过来,拍我的肩:“学陈寻呢,小说里不就是他写的吗?”

  我拿起刷子想擦,高个子按下我的手:“有胆写没胆承认?”

  我没有抬头看他,只是把一把粉笔灰拍在他脸上,走了。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再看牛萌萌的表情。还有那句,牛萌萌喜欢杨光。

  萧毅找到我的时候,我正蹲在天台上:“杨光,你喜欢牛萌萌?”“是。”

  “是你写的吗?”“不是。”萧毅“哐”地甩了个拳头给我,真疼,不然我眼里也不会饱含泪水。“杨光,瞧你那熊样,还是不是男人了?”

  那次后,萧毅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。还记得那晚,跑完步,他躺在塑胶跑道上,用手框出灿亮星星的轮廓,我也有那么大的梦想,然后,他就开始笑。

  “杨光,我要离开了。你说我是去广州、深圳,还是别的什么地方?”

  萧毅不像在开玩笑,不幸福的原因永远都是千篇一律,随你怎么想。萧毅,可你现在在哪儿?

  萧毅的自述

  他们说我是一个留守孩子。早些年,爸妈开了一家茶馆,不是吟诗品茶,而是一堆中年人吆喝着“三缺一呀,打麻将”“玩扑克啊,炸金花”。

  那时,因为赌,客人输钱后经常问爸爸借钱,开茶馆不但没赚钱,反而借出不少钱。为此,爸妈总是吵架。没过多久,他们外出打工,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奶奶。那时我刚上初一,骨节还没拔节生长,就跟着大点的学生耍叛逆。我们对着穿宽松校服的女生吹口哨,看她们红着脸跑开。

  初二,我认识了杨光,那时他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,好好的一个孩子,非要出来混。

  当时,学校有个女孩叫牛萌萌,听别人说她喜欢我。某天,杨光曾跑到我面前,为了她向我发出挑战。我和他拼了一场篮球赛,即便他动作不是很到位,靠着一股蛮力,即便输了,还是把我撞得七荤八素。

  升高中,我和牛萌萌一个班,她有点高冷,可是我们没说过一句话。

  至于杨光的《匆匆那年》事件……那天我出了校门,才想起杨光要找我减肥这件国际大事,折回教室就看见,这个没胆儿的在黑板上,一笔一画地写:牛萌萌喜欢杨光。

  喜欢就得说出来嘛,可谁又不是这样呢?远远地看着,以为这样才持久弥香。

  不久,我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,说我爸工作的老板,未支付工人工资,就卷钱跑了,他们守了一年都没逮到他。突然间,我很想离开,在学校又不能一夜暴富。所以,我走了。

  后来,我回了一次学校,高二教室正在举行期中考试,我路过考场时看见杨光,他又走神了,难怪考得越来越差。杨光转过头,我看到他瞳仁里,那个青葱少年,笑得暖日如风。

  牛萌萌的自述

  杨光在教室里,吓了我一跳。他飞快地擦掉黑板上的字,可我看到了,牛萌萌喜欢杨光。他离开后,我的手指顺着黑板上的字迹,游走了一遍,有点怦然心动。他没有萧毅帅,傻丢丢的,他要了我的QQ,我竟默默注意了他,很幸福,有个少年喜欢的感觉。

  联考时,我败北了。不算很差,我和他一个学校,有时他会来教室看萧毅,他成绩不稳定,有时甚至坐到我在的考场。不过,这样也很美好。

  虽有起伏不定,但我们都在成长,最真实的青春,理应披荆斩棘。

  六月,会春暖花开。我路过步行街,巨型广告牌闪烁着鸿星尔克最新的创意广告。一个好听的女声:乌呼,你好阳光,乌呼,in the sun。少年,we are in the sun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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