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有秘密,寄予远方

作者:方隅 来源:《意林12+》

  阿左是哭着给我打电话的。

  “怎么了,阿左?”我捏着手机问他。

  “你有空吗?我有些事想当面跟你聊聊。”

  我意识到阿左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。

  我们在离阿左家不远的公园里见面。阿左沉默不语,太阳继续往西北落,草木的影子匆匆地躲向了东南方。

  阿左发现脚下的草丛阴影越来越深,终于开了口: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……”

  我不敢打断他,静静地等他说下去。

  “我……我刚刚在家里发现了这个。”

  阿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,似乎有些久远,纸张泛黄,折痕很深。我接了过来。

  那天的事,之后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,我陪着阿左坐在火红的夕阳里,看着他默默地流泪。迎着夕阳,我看到他尚显稚气的侧脸。

  那是我第一次想到“命运”这个词。

  三天之后,我和阿左背起背包悄悄地在一个深夜出发,进了火车站,踏上了北上的列车。

  天亮的时候,我们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。这个城市有着高大美丽的摩天轮,阿左从下面经过,显得弱小而无依。

  根据那张纸,我们找到了那所老院子,红漆的大门已经斑驳不堪,两侧的青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,门没锁,我抬头看到了右侧的门牌:泗水街58号。

  我拉着阿左迈步走了进去,院子里空空荡荡,正屋门前坐着一个老太太。她的头已经低到贴着胸,像是睡着了。

  我想去叫醒老太太,阿左拦住了我。良久,阿左拉着我走了出去。

  阿左决定等,他要等那屋主人回来,于是一连三天,我们除了吃饭睡觉就守在那院子附近。可是自始至终,那院子里就只有那老太太一个人生活,不再有其他人出现。

  第三天傍晚,阿左从门口的石级上站起来,拉着我离开了那个老旧的院子,渐行渐远。

  第二天,极其疲惫的阿左和我回了家。

  两家都空荡荡的。邻居看到我们回来都很惊讶,原来大家都以为我们丢了,甚至在哪儿遇险了。两家人四处寻找,还报了警,阿左的妈妈三天没吃饭,已经累倒了,今天早晨刚送去医院。

  阿左听到之后愣住了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突然,他发疯似的往医院跑去,头也不回。

  我追不上他,等跑到医院住院部走廊的时候,听见了他声嘶力竭的一声呼喊:“妈——”声音里有哭声,浓烈而辛酸。

  我跑进去的时候,他已经和他的妈妈相拥而泣,好像失散15年的母子终于重逢,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。

  后来,阿左要求我为他保守这个秘密,我答应了他,对家里一直说贪玩跑出去了,口风一致,时间长了也没人再追问。

  那个秘密呢?我问阿左以后还会再去找答案吗?阿左笑了,我觉得他在那天之后突然成熟了,他说:“其实我要找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。”

  我想是的,后来那张发黄的纸我又见过一次:“兹有罗氏夫妇,因世事变故,自愿将膝下一子过继给左氏为后,从此左氏夫妻为其亲生父母,过继程序合法,特立字为据。×年×月×日立于泗水街58号。”

  月月鸟摘自《快乐阅读·开心辞典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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