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啸

作者:曾嵘 来源:《意林12+》

  时光残忍,英雄总要老去,新老更替就像时间流逝一样不可避免。但肉体可以老去,英雄之心却可永不凋零。正如海明威所说,一个人可以被毁灭,却不能被打败。具有了这种精神,一切都无可畏惧了。

  夜深人静的时候,狼王煞独自走上悬崖。满月在夜幕上发出清冷的光,一如狼王煞那冷峻的目光。它向着苍穹,发出了令人战栗的啸声,那啸声凄凉无比,让宁静的夜晚添了无数惆怅。

  煞慢慢走向岩石。它跛着一条腿,血还在流。回想起白天的种种,它心里忍不住一颤。狼族中另一只威猛的狼钺,提出要与它通过决斗夺取狼王宝座,煞答应了。于是,它们面对面血战。钺年轻力壮,瞬间将煞掀翻在地,咬断了煞的一条后腿,煞一会儿便昏了过去。当它从剧痛中苏醒,看到自己的子民已对钺俯首称臣。煞无力地伏在地上,挣扎着爬起来,走向树林深处……

  日子一天天过去,煞的伤也慢慢愈合了,它又可以飞速奔跑,外出觅食了。它找到了一个山洞,作为容身之所。天气转凉,一天晚上竟飘起了雪花。煞站在洞口,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,莫名地想起了在狼族的日子。它们一定在钺的领导下平静地生活着吧!想到这儿,这位曾经的狼王踱回洞里,慢慢地睡了。

  一觉醒来,天已大亮,雪早已覆盖了整个山谷。煞面对如此美丽的雪景,欢快地低叫了一声,便出外觅食了。它在山谷里奔跑,追赶着一只野兔。当它抓到这只野兔时,却忽然闻到一种熟悉的气味。煞心中一阵狂喜,是狼族,狼族就在附近!它一边快速寻找,一边注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。果然,它看到附近的一座山头上,狼族在集体觅食,年轻的狼王钺正威严而高傲地站立在雪山之巅。

  煞默默地看着,心里有些释然。当它慢慢往回走时,忽然听到几声枪响,它往后一看,雪地上瞬间出现几片殷红。紧接着,狼群之中倒下几只母狼,狼群开始躁动不安。原来,狼深色的毛发暴露了自己,朝山顶开枪的猎人看到了这与白雪不谐的颜色。

  现在,最重要的,是让狼群赶快离开这儿。但钺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,戳在那儿一动不动,直到又有狼倒在血泊中,它才如梦初醒,带着狼群没命地逃窜,但逃得越乱,死得越多,它一时间不知所措了。

  煞见此情景,飞奔过去,朝乱成一团的狼群低嗥几声,狼群立即听从指挥,跟着煞朝同一方向奔向山谷。突然,煞停下来,又向钺低嗥几声,钺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。紧接着,钺带着狼群飞快地奔进山谷,不一会儿,就不见了。

  煞深知不多久它们又会被发现,它看了一眼消逝在山谷中的狼族,知道它们正安全地躲在山谷里,于是坚定地朝山顶奔去。

  猎人们心生得意,十几个人呈半包围之势,步步朝山顶逼去。煞傲立在山顶,仰天长啸,仿佛要把天地撕破。啸声在山间久久回荡,天地震动起来,不断有雪块滚下,越来越多!猎人们一边逃窜,一边呼救,但已无法逃离险境……

  钺和它的子民们逃入另一个山谷。此刻,它们正静默地看着这曾经的领导者,看着它被茫茫大雪覆盖。忽然,钺向着雪崩的方向,深深地弯下身子,群狼随即像钺一样,轻轻地发出肃穆的哀嚎。

  大浪淘沙摘自新浪博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