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神,就是那个可以把你变成更好的人

作者:卢思浩 来源:《意林》

  汤圆来墨尔本是为了她喜欢的人。这事得从她的高中时代说起,汤圆从高中起就疯狂迷恋NBA。在我们都没那么关注NBA的时候,她还是每年的总决赛都会看。今年的总决赛是勇士对骑士,骑士上一次进总决赛还是2007年,而她的暗恋也是从2007年开始。

  那年的科比如日中天,那年的詹姆斯第一次进总决赛,那年的汤圆刚刚知道这两个人,其他的一概不知。那年学校组织篮球赛,篮球赛总是惹人注目,但汤圆一直对这些没兴趣。决赛那天几乎全校都拥向篮球场,汤圆也被闺蜜拉到了篮球场,一眼看到了挥汗如雨的男神。

  男神是校队主力,最终他们学校以五分惜败,而汤圆从此记住了男神的名字。有时当你注意到一个人时,你会发现整个世界都是他。学校的小卖部,食堂,早操,晚上放学,你都可以一眼看到他。汤圆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时候经过男神教室时会多看一眼,当她反应过来时,她的脑海里只有他了。为此她也想方设法地打听男神的消息,开始看起了NBA。

  后来文理分班,汤圆擅长的是理科,跟男神分在了一个班。那时理科班的女生很少,看篮球的女生更少,汤圆一下子成了班里的焦点。男神也留意到了她,有时也会一起讨论篮球,两人变成了好朋友。

  男神成绩也很好,班里排名永远在前十。而汤圆除了篮球,再也找不到跟男神的共同点。她一直没有表白,本以为拖得久了也就不那么喜欢了,可越接触越是喜欢,越压抑越是压抑不住。

  高考完男神出乎意料地考砸,汤圆花了夏天的一半时间跟男神在一起。有时男神会去打球,她就坐在篮球场边看,对她来说能看着男神打球,给他买瓶水就是幸福。两人毫无意外地传出了绯闻,有天男神的好基友问起这件事,汤圆假装不在意却一直偷偷地观察男神的反应,男神微笑着摇头否认,说这是谁说的,她是我特别好的朋友。汤圆先是一阵失落,可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失落的,她本来也就不期望真的能跟男神在一起。

  男神在复读和出国之间纠结了整个夏天,在夏天就要结束的时候告诉汤圆说自己要出国,去墨尔本。汤圆点点头,什么都没说。大一汤圆去了上海,开始迎接自己的新生活。

  2010年詹姆斯宣布加入热火,整个球迷圈都炸了锅。她第一时间收到了男神的信息,男神问她知道这个消息吗,汤圆说她看到了。男神说,NBA要变天了。汤圆想,那天看了那场球赛,我的世界就已经变天了。

  那时梁静茹的歌是女生们去KTV的必点曲目,大家都喜欢《勇气》《丝路》或者点首《分手快乐》恶意搞怪。汤圆最喜欢的歌偏偏是那首《燕尾蝶》,歌里唱,“你笑你哭你的动作,都是我的圣经,珍惜地背诵”。她不知道这首歌到底唱的是什么,但她唱这首歌的时候脑袋里都是男神。

  大学四年她一直跟男神保持联系,每年夏天他俩也总会聚会。男神跟她说自己在国外生病的经历,她第二天就偷偷去买药,可来来回回这么多假期,她一次都没能把药送给他。只是每次男神要走的前夜,她都会发短信提醒男神买点药带过去,不要生病死撑着不吃药。

  后来微信和微博开始普及,两人的交流变得更频繁。墨尔本跟中国有时差,她就定上闹钟早起想跟男神说早安,又怕自己太明显,就每隔几天给男神发早安。男神给她发信息时,她也故意晚一些才回,她怕自己的秒回太明显,她怕自己的热情收不住,所以干脆假装不在意。

  可她怎么可能不在意。大三那年她就决心一定要去墨尔本看看,她想知道墨尔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,她想看看男神走过的路,义无反顾开始学雅思,给自己一年多时间为各种考试做准备。几乎是同一时间,男神告诉她自己有了女朋友。

  我不知道汤圆是什么样的心情,但这件事没有给她的计划带来影响,她还是决定要考研。因为准备得很早,她的申请很顺利,大学毕业没多久就等来了期待中的offer。可男神也在这个夏天决定回国,准备和他的女友结婚。

  汤圆那天破天荒地给男神分享了一首歌,《燕尾蝶》。男神打趣她,说这首歌太难懂了,你还是给我分享一首简单的歌就好了。汤圆说,我就是觉得这首歌很好听,想分享给你。

  梁静茹还有另外一首歌红遍大街小巷,叫《可惜不是你》。那阵子汤圆一直循环着听这两首歌。

  汤圆一直单身,追她的人不是没有,可她都通通拒绝。也有人问她这样默默陪着一个人是不是值得,汤圆说她想得很清楚,她觉得这样值得。我知道这个故事时,我也这么问她,我说:“你觉得哪里值得了?”

  汤圆说:“有时我也怨,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我,为什么我连喜欢都说不出口。但我更多怨的是自己,那时他告诉我有女朋友时我整天整天睡不着,每天夜里都会做梦。我在自己的脑海里跟他过完一生,可现实中却风马牛不相及。

  “可我后来还是决定来看看,我想知道这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。所以我想通了,有些想法是因为他萌生的,可做决定的还是自己。我想要靠他更近一点,所以我努力学习;我想要和他有共同语言,所以我喜欢上篮球;我想要走过他走的路,所以我来了这里。如果不是他,我一辈子都不会做这些事情。你们说的我怎么可能不懂,只是我觉得这几年虽说是为了他做了这些事情,但我也喜欢上了我现在的生活。让我再选一次,我还是会这么选。”

  我们说要向前走,想要发亮让喜欢的人看到,于是我们一路往前走。等到能并肩,才发现你再怎么发亮,你喜欢的人也看不到你。索性洒脱,假装擦肩而过,虽然他不知道这擦肩而过是你一路飞奔的结果。有时就是这样,你也不得不承认,有些人注定擦肩而过,而你却因为他发现了自己新的可能性,也算好结果。

  男神年初结婚,汤圆没有赶回去。我担心她的情绪,就叫上几个基友一起吃饭。她一眼看穿我的神情,说没事儿,现在这样反而轻松。

  那天她说起,那些年她给男神买的药,一直藏在自己的抽屉里,有些过了保质期已经不能再用;那些年他们也去看过几场电影,每个票根她都收着;那些她觉得有意义的聊天记录,她都存着;那些想说的话从来没有说出口,早就变成了秘密。

  总有那么一段时间,有个人是你的秘密,却不是你能分享秘密的人;而你能分享秘密的人,又不是那个可以安慰你的人。希望那个你可以分享秘密的人,就是可以安慰你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