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海上惊雷雨,阅尽风霜君更健

作者:未知 来源:《意林·作文素材》

  话剧《前面就是我们的世界》2015年9月上演,并引起了不小的关注。这部话剧截取自真实的史料文献,将片段还原至曹禺时代,试图解构一个立体而有血有肉的文字骑士。与之相对应的,是2014年引起争议的文化现象“雷雨笑场事件”。“笑场”或许因为缺少了对传统文化的积淀与认知,失却了对经典的解读意识。下面,就请大家跟随小编来走近曹禺,透过历史的重重雾霭,感知曹禺其时的境遇,而这,也许仅仅是我们向着理解、尊重经典迈出的第一步。

  人物剪影

  人物简介

  曹禺是我国二十世纪最优秀的剧作家之一,原名万家宝。曹禺笔名的来源是因为本姓“萬”(“万”的繁体字),草字头下一个禺。于是他将万字上下拆为“草禺”,“曹”是“草”的谐音,两者组合而得曹禺。曹禺生于天津一个没落的封建官僚家庭,他自小随继母辗转各个戏院听曲观戏,故而从小心中便播下了戏剧的种子。1928年考入南开大学政治系,1930年转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,广泛接触欧美文学作品,同时也陶醉于中国的传统戏剧艺术。1933年创作了处女作四幕剧《雷雨》,以高度的艺术成就和现实主义的艺术力量震动了当时的戏剧界,几十年来成为最受观众欢迎的话剧之一。随后,《日出》《原野》《北京人》的出现也标志着中国现代话剧艺术的成熟,曹禺也被称为“中国的莎士比亚”。

  名词链接·曹禺现象

  曹禺现象是指曹禺作为剧作家迅速崛起与迅速衰退的现象。1934年曹禺的处女作《雷雨》问世,它被公认为是中国现代话剧真正成熟的标志。短短几年时间,曹禺的创作水准不论从思想上还是从艺术上看,都已经达到了相当成熟的境界。然而正当其盛年之时,艺术创造力却急速下滑,具有强大艺术感染力的原创性作品已不复出现。有许多学者认为,曹禺艺术创造力的衰退主要在于解放后受困于行政事务,加上无休止的政治运动的干扰,使他无法集中精力从事创作。

  他说·文坛评价

  @赵朴初:艺海诲人曾见雷鸣四海,文章华国长如日出东方。

  @余秋雨:曹禺作为一位戏剧大师,不仅是中国话剧艺术的奠基者,而且是20世纪世界话剧艺术发展的一个杰出代表。

  @于是之:他是剧作家,更是一位诗人,一位现实主义的戏剧诗人。他的作品情理交融,诗意浓郁,鲜明地表现出在追求戏剧的诗的境界。

  @《大公报》文艺奖审查委员会:他由我们这腐烂社会层里雕塑出那么些有血有肉的人物,责贬继之以抚爱,真像我们这时代突然来了一位摄魂者。在题材的选择,剧情的支配,以及背景的运用上,都显示着他浩大的气魄、这一切都因为他是一位自觉的艺术者,不尚热闹,却精干调遣,能够透视舞台效果。

  名人·浮沉人生

  《雷雨》《原野》《日出》等虽然长演不衰,但都是曹禺早期创作而成,而其后的作品几被后世遗忘。为何曹禺在短短数年内能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在文坛迅速崛起,而后又在正当盛年之时其艺术创造力很快下滑?可以说,动荡的环境扼杀了那个天才曹禺。

  一、当《雷雨》遇上了阶级分析

  在写被称为“中国话剧百年一戏”的《雷雨》时,曹禺花了很大功夫去写剧中人物的小传和札记。剧本中,每一个人物出场前,都有一段简短生动的介绍,文字相当漂亮。今天,它在戏剧史上依然拥有突出地位。然而到了1953年,据演周朴园的郑榕说,按当时搞运动的潮流,采取阶级分析法为《雷雨》中的人物排队:周朴园是极右,鲁大海当然是左……扮演繁漪的吕恩哭了:我演了十几年戏,现在我不会演了。不能入戏的还有作者本人。1954年,新社会版《雷雨》上演,有段录音记下了曹禺当时看戏后的心情——“舞台上的人物不是在我脑子里所想象的那个人物。”

  二、情感总被环境影响

  1952年,周恩来找曹禺长谈过一次,问起他的生活和创作情况。曹禺说,生活很好也很愉快,创作却卡住了——那时,他已经5年没有写出东西了。“一拿起笔来写现在,就感觉到肚子里一无所有。不像从前,拿起笔来顺溜极了。”

  除去“文革”10年空白,三十多年里,曹禺成形的创作总共只有两部半。一部是《明朗的天》,写协和医院的一群知识分子接受改造,但曹禺觉得荒诞:“我也是个‘未改造好的知识分子’,怎么写别的知识分子改造好了。”翻案之作《王昭君》是周恩来派下的任务,意在“歌颂民族团结”。《胆剑篇》是“集体创作”风行时,领着于是之、梅阡创作的,用来号召正经历“三年自然灾害”的老百姓扎紧裤腰带。

  女儿万昭说,父亲是一个很感性的作家,但他的感情总是容易受周遭环境的影响。“文革”好像一幕10年大戏,演着演着也就演完了,66岁的曹禺重回人艺,担任院长。他说:“我是爱这个剧院的。因为我和一些老同志在这个剧院天地里,翻滚了30年……戏演完了,人散了,我甚至爱那空空的舞台。”只是他的生活已被置换、抽空。

  三、尽心力写不出东西

  复出后,曹禺曾说过,我知道写不出来,我用社会活动来填补痛苦。20世纪80年代末,曹禺决心抛开诸多应酬,找回原来那个自己。他把自己关在上海的寓所里,重拾起解放前未完成的剧作《桥》。他给女儿写信谈,找人谈,费了很大的心力,常常夜里醒来趴在那里想写下去,可总有那么多想不通的关、过不去的坎,最后,心气越来越弱,终于没能写成。

  到了晚年,病榻上的曹禺在心境灰暗时,会找来弘一法师的书,念给女儿万方听:“水月不真,惟有虚影,人亦如是,终莫之领。”他放下书本,静一静说,“这是另一个世界,和马克思的世界不一样,和资本主义世界也不一样。你觉得如何?”

  【素材速用】晚年心境晦暗的曹禺是怎样回忆这一生的呢?是崭露头角时的春风得意,还是无法下笔时的茫然?是十年“文革”一场大梦,还是繁忙应酬后的痛苦沮丧?对于一个天才来说,不适宜的社会环境,就像一把锯子,或者一块磨刀石,一点点地磨去他的灵气、生气。是时是境已无法真切感受,但曹禺那无法发出声的呼喊,仿佛就在耳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