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域的标记

　　我有位同学当泌尿科医师，是泌尿医学会的会员，每年必参加学会的年会，也经常在大会及学会刊物上发表论文，他说这是去“留下气味”。对泌尿科医师来说，“留下气味”同时有“在自己的地盘一展所长”和“小便”的意思。

　　有人也许会皱眉，把发表论文说成“小便”，未免太形而下了吧？其实，这是我们自己在将小便“污名化”。小便，是很多动物的个人或团体标记。

　　人和动物一样，都有与生俱来的领域感。动物需要有一个能安稳摄食与繁殖的领域；人类除了这两种基本需求外，还需要有追求发展与成就的空间。

　　动物以自然的方式来标记领域，最常见的就是像老鼠、犰狳等在自己的地盘以小便做记号。除了吸引异性外，小便的气味还像一堵无形的围墙，让它们在自己熟悉的氛围里产生一种安全感。除了个体领域外，群居的动物也会有它们的团体领域，譬如狼群就会在它们的活动范围里撒尿做记号，向别的狼群宣示这是它们的地盘。

　　人类也会用篱笆、围墙等来宣示自己的领域。而各式各样的社团或学会，也都限定只有和他们具有同样“品位”或“气味”的人才能加入，在他们的活动场所或刊物也都设置各种有形或无形的“外人勿进”的“围篱”。

　　说穿了，人类的篱笆、围墙、学会刊物，其实就等同动物的小便，都是“领域的标记”。不管是人类或动物、个人或团体，都会本能地捍卫其领域，当有外来者闯入时，都会觉得受到侵犯而愤怒，出声呵斥，叫对方滚出去，如果吓阻无效，那一场恶斗就在所难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