萱草满地开

作者:爱笛声 来源:《意林少年版》

  在我五岁那年,爸妈把马小栗从乡下的奶奶家接回家里。而我和马小栗的关系一直不好。我讨厌她土里土气的装扮,她无法理解我为什么每周都要去KFC。总之,我们是相看两厌。

  我13岁那一年,读初一。她17岁,读高一。她已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头上绑两根红绳的土女生,还白了很多。她成绩优秀,名字经常会出现在学校的宣传栏里。

  一次体育课上,马小栗扭伤了脚,走不了路,于是,护送她上学的任务落到了我身上。

  这天,突然有个高年级男生找到我,问我可不可以由他来接送马小栗。男生打听到我是马小栗的弟弟,怕我不答应,还送了我一个篮球。看他也不像坏人,我就应允了。他又问:“马小栗说她最喜欢的植物是萱草(黄花菜),萱草对她有什么特殊意义吗?”我的眼前,浮现出马小栗当初在黄花菜地里摘菜的情景,还有她跟我们回家的路上,捧着一把黄花菜一直哭……我摇摇头说不知道。

  那天,我玩到六点回到家时,马小栗还没到家。父母催促我出去找她,我刚跑出小区,就看到一瘸一拐往回走的马小栗。我问她:“是不是那男生欺负你了?”她用泪眼盯了我一会儿,咬出两个字,“浑蛋。”她后面跟着那个男生。我二话不说向他挥了一拳。马小栗在后面喊:“马小烁,你疯了吗?”那男生也有点愣,“你姐不肯坐我的车,非要等你……”那晚,在马小栗添油加醋的述说下,爸妈狠狠地训了我一顿。

  马小栗高考完那天,当我告诉她奶奶去世的消息时,她的泪水汹涌而出。奶奶下葬那天,我们并肩走着,她忽然开口:“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黄花菜吗?因为,那是奶奶的味道。”

  转眼我迎来高考,我考上了一所三本院校。而此时,马小栗已是公司白领。

  一天中午,我骑车准备去送外卖,却见到马小栗。她把我从车上拽下来,“马上给我辞工。”我说不影响学习。她却不肯,还哭了起来,我只得答应。她这才止住哭,拿出我最喜欢吃的寿司。没想到,我刚吃到一半,就晕过去了。

  我不知道她是怎样把我送去医院的,我醒来时她坐在床边,静静地看着我。“我是不是患了绝症?”看着她异于寻常的表情,我心里一慌。

  她突然一拍我的头,笑着骂道,“害怕了?你以前不是挺牛的吗,13岁还能和高年级男生打架呢。”我躺在床上,回忆起往事,我们互相嘲笑,互相捉弄,一起成长。

  我认真地问她:“如果可以,你会不会希望自己没有我这个讨人厌的弟弟?”

  她答非所问,“你以后三餐要定时定量,不要再去工作了,营养跟不上就容易晕倒。”说完,拿起水杯去接水,在转身走出门外时,我听到她说:“马小烁,谢谢你是我弟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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