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 殇

作者:毛云尔 来源:《意林少年版》

  老莫是自然保护区的一名工作人员。这个自然保护区有两百多只丹顶鹤。老莫告诉我,以前还不止这个数。他说这话时的神情里,有一丝淡淡的伤感。

  突然,老莫拉着我的手朝西边的一块草甸奔去。快看,那就是艾美丽!

  艾美丽正仪态万千地站在那里。听老莫说,艾美丽和它的雄鹤即将迎来它们的孩子。

  艾美丽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,老莫给孩子取了一个十分洋气的名字:奥杰塔。我问老莫,这不是《天鹅湖》里那个公主吗?老莫笑了笑。从老莫的笑容里,可以看出他对这只叫奥杰塔的丹顶鹤的偏爱。

  秋天快要来了,一天早晨,我和老莫从睡梦中醒来时,听到一片嘈杂声。我朝窗外望去,只见沼泽里一个地势高耸的草甸子上面有一大群丹顶鹤,它们起飞,降落。然后再起飞,再降落。

  老莫告诉我,这是丹顶鹤在练习飞行技巧。

  就在这时,一声凄厉的鹤声把老莫和我吓得跳起来。经验丰富的老莫立即意识到出事了,果然不出所料,一只丹顶鹤正在血泊中挣扎着站起来,可是,它刚将弯曲的长腿伸直一点点,又一头栽倒在地上。

  这只受伤的丹顶鹤就是奥杰塔。奥杰塔怎么受伤了呢?原来,因为我的到来,老莫从附近的村子里拉过来一根电线。可是,奥杰塔在努力练习飞行时,在天空盘旋,想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可突然“咔嚓”一声,它的翅膀被空中的电线拦腰折断了。

  老莫仔细检查了奥杰塔的伤势,告诉我,它恐怕再也飞不起来了。

  鹤群的迁徙开始了。艾美丽站在沼泽里。鹤群在它的头顶飞舞,催促它启程。艾美丽也很焦急。可是,它的奥杰塔飞不起来了,难道就这样撇下它不管吗?此时,奥杰塔正站在不远处,秋风把它的羽毛吹得凌乱不堪,一副可怜的样子。艾美丽看了奥杰塔一眼,垂下了头。它的这个姿势表明,它决定不随鹤群飞走了,它要照顾失去了飞行能力的奥杰塔。

  这是一位伟大母亲的选择啊。我感叹着。

  鹤群终于起飞了。最后,完全消失在透明的天际。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天边传来一声鹤鸣。啊,雄丹顶鹤飞回来了。它也决定留下来。

  艾美丽一家三口,白天在沼泽里觅食;晚上在巢穴里歇息。可惜,这样的情景并不长久。一天夜里,大雪纷纷扬扬地下起来。一下就是一个星期。沼泽和田野都被厚厚的雪覆盖了。

  天晴了,老莫疯了一样在雪地里寻找。不久,老莫和我发现了艾美丽、奥杰塔以及那只雄鹤。它们因为食物短缺和寒冷,已经死了。

  老莫和我的眼睛,都湿润了。

  冰雪莲摘自《儿童文学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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