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 猬

　　暮色降临，西边的天空残留着一道琥珀色的霞光，白天忙碌的燕子歇息了。楚楚和长石一言不发，走到草木茂盛的田野里，他们要去捉刺猬，赚大钱。

　　不知什么生物在玉米地中间跑，碰得玉米叶簌簌作响。长石往前奔了两步，兴奋地叫楚楚。来长见识的楚楚拼命睁大眼睛，却什么也没看见。这时长石已俯下身，把猎物捡起来了：一只缩成团的刺猬！楚楚兴奋地看着刺猬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　　第二天晚上，铆足了劲的楚楚还是一只刺猬也没捉到。天快亮了，楚楚背着空袋子往回走，心就像脚底的胶鞋一样冰凉潮湿。

　　“楚楚，看到了吗？”长石忽然指着路边的土渠让楚楚看。

　　楚楚茫然望过去，视野里是一丛紫色的豆角花。长石把袋子一甩，跳到土渠上，像变戏法似的，从洞里掏出一只小刺猬，然后又是一只，又是一只。“小刺猬没人买，你拿去吧！”

　　楚楚把小刺猬小心地带回家，然后倒在厢房地上，三只小刺猬伏在鞋盒一角，像死了似的。楚楚小心地拿起一只，它立刻把身子蜷缩了起来。楚楚很着急，他不希望小刺猬死掉，于是把一些甜瓜切成绿豆粒大小的块儿放进鞋盒。

　　第二天中午，楚楚去看，甜瓜粒一点也没动。楚楚去找同桌江江，让江江给他弄些碎猪肉。晚上，楚楚又看了一遍小刺猬。猪肉还在，但小刺猬却好像被麻痹了一样。再仔细一看，小刺猬死了一只！它静静地躺着，硬刺像大雨袭击后的草丛，全贴在身上了。楚楚坐在床头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。

　　下雨了，楚楚撑着一把黑布伞，奔波在给小刺猬找奶妈的路上。可是那些邻居家的奶狗、奶猫都不愿收留小刺猬。就这样，不久后，就连最后一只小刺猬也死了。埋葬小刺猬的时候，楚楚哭得死去活来。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，和小刺猬一起被埋掉了。

　　雨季过去，楚楚来到长石家，说还要捉刺猬。长石在地垄间奔来奔去，快活得像只大猩猩。楚楚却显得没精打采。天上的星星很亮，好像刚用露水擦过了似的，月牙儿挂在树梢，浩荡的风由南向北吹拂，玉米苗儿在风中轻盈地舞蹈。

　　走到一座小桥，收获颇丰的长石停了下来。他躺倒在小桥上，不一会儿，鼾声大作，睡着了。楚楚坐在桥的另一侧，看着天上的星光。他觉得，那些遥远的光芒，都是小刺猬们没来得及睁开的眼睛。楚楚悄悄把装着刺猬的蛇皮袋拎过来，走了好远一段路，把它们放了。东地平线透出一抹淡红色的霞光，楚楚知道，天就要亮了。

　　水墨青花摘自作者博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