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

　　一帮小姑娘正围在会议室外，缩头缩脑地低语着。

　　她走过去，拍了拍前台：“看什么呢，这么不淡定，公司不是天天来明星吗？”

　　“miss姐，是个比明星好看的导演，之前那个《情迷》的导演。那部戏让我哭得稀里哗啦的，连我妈都哭惨了，当时还以为这导演肯定是个女人，能把感情戏拍得那么好，可没想到是个男人，还是个这么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眼睛带电的帅哥……”

　　程晨？！

　　她刚想拨开人群进去，就彻底蒙了。

　　其实……当初的事放在现在，也就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。

　　可是猛地让自己和他见面，说：Hi，我就是司念，就是那个……咳咳，还是算了。

　　她拿出手机，走到走廊里，拨了闺蜜的电话。“哎哟，怎么忽然找我？”闺蜜咯咯笑，“我在录节目，快说快说。”

　　司念清了清嗓子：“你觉得我这么多年变声没？”

　　“应该没吧。”

　　“我电话里和现实的声音，有差别没？”

　　“肯定是有的，”闺蜜哼唧了声，“不过也差不了多少。你是不是做什么错事了，净问些没营养的话，我不和你说了，老板在。”

　　电话迅速挂断，司念足足斗争了十分钟。

　　首先，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叫司念，这个……应该没问题，反正这家广告公司是外企，没有人会用中文名字，不会露馅；其次，他没见过自己，听过彼此的声音，这个……应该也没问题，十几岁的声音和现在差这么多，没关系，少说话就好。

　　她不停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，深吸口气，直接进了会议室。

　　因为她来的路上耽搁了，再加上刚才在门口的百般纠结，此时已进入了脚本讲解阶段。所有人面前都放着一沓拍摄脚本，制片正拿着激光笔，给众人讲解脚本细节。

　　司念悄悄拉出椅子，坐了下来。

　　程晨就坐在她斜对面。

　　窗帘挡住了阳光，因为没开灯，整个会议室只剩幻灯片的白光闪烁，悄然在他的脸上变幻着。没有变，除却添了副眼镜，没有任何变化。司念看着他的侧脸，一时挪不开视线，程晨像是有所察觉，忽然回头，看了她一眼。

　　目光交错而过，好在是暗处，掩盖了她的尴尬。

　　拍摄脚本讲解很快结束，有人拉开了会议室所有的窗帘。

　　一室阳光中，制片人笑着指着程晨介绍。程晨微侧回身子，对她点了下头。

　　她清了清喉咙，刻意咳嗽了两声，压低声对身边人说：“这两天嗓子不好，不能多说话，你替我说吧。”

　　始终没开口的程晨忽然对她开了口：“听你一直咳嗽，我这里正好有块润喉糖，吃一块会好些。”声音有些低，很清朗也很温和。

　　程晨把一个小铁盒放在桌上，顺着玻璃桌面推向她。

　　她伸手要接，却看到了京都念慈庵的牌子。当初他咳嗽，自己就买了三盒念慈庵的琵琶膏寄给他，不会这么巧吧……一念之间，小铁盒已经滑过手侧，落到了地板上。突如其来的声响，又一次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