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恋就像文科生的物理课

作者:高小方 来源:《意林原创版·讲述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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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一天,我一夜没睡。盖上被子,心跳怦怦怦。

  第二天我捏着一个淡蓝色的信封,狂奔到你的面前——然后,默默地把它塞进书包。还是没勇气,没勇气把憋在心里那句“我喜欢你”,婉转千回地交到你手里。“我告诉你王小宇,你没救了。”闺蜜恨铁不成钢,恨不得一巴掌把我扇到你面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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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昊。我也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你了,总之,当我的练习本、各科练习册的边角上频繁地出现你的名字时,我还没有意识到,这就是喜欢。

  直到我那该死的闺蜜多嘴地说:“你也喜欢他啊。”不仅用了“喜欢”,还要用“也”,一下子就体现出了你的魅力之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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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晚自习,你和我站在班级的门后面,你用手护着贴在门上的一个纸条。那张纸条是老师粘的,在晚自习中,上厕所之前必须先把自己的名字,并且规定一下子不准去两个人。

  平时和你没交集,偏偏上厕所的时候和你碰到一个时间点了,我当时肯定尴尬得脸红了。如果不是情况紧急,我当然会低着头让你先去。但是,我真的很急很急,而你却死死护着那个纸条嬉皮笑脸,肚子痛得实在不行,情急之下我居然大喊出一声:“男生和女生不一样的好吗!”

  于是全班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,而你无奈地耸耸肩,长腿一迈利落地坐到座位上。后来我们之间发生的种种,直接使我们之间的关系越过了爱情间的你追我赶,十分自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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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转眼就到了人生分界点,我不知道当初,在我填涂了“理科”那个选项的时候,我是怎么想的。不想整天背东西也罢,理科好找工作也罢,但现在想起来,其实,多多少少真的有你的因素吧。

  年少时我们会为了一个男生就改变了自己未来的方向,这是多么傻,又美好得光芒万丈的事。但是,我学不动。这个时候你终于派上了用场,你只是宏观地指明了学习方法,还抱怨了几句“笨死了”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我就是听你的,觉得你说的,一定对。然后,成绩真的一点点好转了。

  虽然如此,可是你我之间的成绩差却越来越大。你像是一棵挺拔的白杨,转眼间就冲向了云霄,而我,只能盘旋在你身边,静静看着你。一看,就是三年。高考完那一天,一大帮人去KtV嗷嗷唱歌,也不知道是谁先起哄表白,接着一个个的女生,都和你示好。你有点儿醉了,仰头灌下一口啤酒,和那几个女生说了句“抱歉”。我蹲在角落里,忽然就湿了眼眶。

  你肯定不知道,我喜欢你。你肯定不知道,你这个大傻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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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天在KtV,你和我介绍了你的一个哥们儿,我看了看他,眉目清秀,个子高,脸小,下垂眼。也不知道是在报复自己还是时光,上去就牵住了他的手,说“对对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”。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。你笑出了一整个夏天,那个男生很腼腆,又把手偷偷抽回去了,你拍了拍他的肩膀,看看我说:“这姑娘人挺好的,就是有点儿笨。行,你俩好好处,我先走一步。”说完又把他手塞我手里。

  我牵着他的手,看着你吸了吸鼻子,大声地说了一句,认认真真的,谢谢。

  ——谢谢你,曾经让我喜欢过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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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后来我才知道,我有多傻。

  有天,那个男生红着脸对我说,其实他早就喜欢我,暗恋我很久了。我笑了,我真的居然一点儿不知道。

  就像我喜欢你,你一定也不知道一样。暗恋就像是文科班里的一节物理课,讲课的人滔滔不绝满头大汗,辛苦到最后,没有任何人能记住你讲的内容,你只是,讲给自己听。但,也没什么。毕竟,你曾经满心欢喜地站在了讲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