鲨
史蒂凡诺·罗伊过12岁生日时,向船长父亲要的礼物是带他出海。他的愿望是长大后像父亲一样遨游四海。正好,那天父亲的船要出海,便将儿子带在身边。
第一次乘船出海的史蒂凡诺走到船尾,好奇地盯着离船两三百米、追着尾波、不时露出海面的一个东西看。他正对着海浪发呆,爸爸来了,他说:“爸爸,有一个东西,一直跟着我们。”
“天啊!”父亲用望远镜一看,大惊失色,“那个浮出海面跟着我们的,是全世界水手闻之丧胆的鲨鱼。它会选择自己的目标,一旦选定,可以紧追不舍长达数年,直到猎物到口为止。除了猎物本身和他的家人以外,其他人都看不到它。史蒂凡诺,恐怕那条鲨鱼已经选中了你。海上生活不适合你,儿子,你认了吧。”说完,父亲立即下令返航入港让儿子下船,然后重新扬帆出发。
少年深受打击,呆立岸边。港口防波堤外的大海不见半点儿船影,可是史蒂凡诺定神一看,发现海面上隔一阵子就露出那条鲨。
后来,父亲将他送到数百公里外的内陆城市念书。等到放暑假回家,他一有空闲,就到防波堤底端去看。但每次他都能看到那邪恶的鲨。史蒂凡诺毕业后,找到一份工作。但是那条鲨宛如致命又神秘的幻影,时时浮现脑海,而且日复一日,未见消散。最终,史蒂凡诺辞去工作,回到老家,开始了他的海上生涯。
每次出航,那条鲨永远跟在船尾,只有他能看到。他知道那是他的诅咒,但正因为如此,他找不到离开的勇气。
他用父亲留下来的财产跟人合资买了一艘货船,之后变成唯一的股东,并在几次航运皆顺利的情况下,买下一座自己的船厂,继续拓展他的事业,直到他已垂垂老矣。
一天晚上,史蒂凡诺的船在家乡港口停泊。他自觉死期已近,叫来一向信任的大副,向他诉说了鲨的故事。“它跟我走遍了全世界,”他说,“我不能背弃它。现在换我去找它。”说完,他费力地划着一条小船,慢慢消失在海面。
史蒂凡诺没有划多远,鲨骇人的嘴脸突然出现在小船边。
“我来了,”史蒂凡诺说,“终于,一了百了!”
“喔,”鲨哀声道,“其实,我跟你走遍全世界,不是像你以为的是为了吃你。只是因为海神要我把这个交给你。”鲨伸出舌头,将一粒闪闪发光的小球递给他。
史蒂凡诺看着手中的小球。那是著名的海珍珠,谁拥有它,便拥有财富、权力与心灵的平静。
“唉!”他悲伤地摇了摇头,“我折腾自己折腾了一辈子,还毁了你的一生。”
“永别了,可怜人。”鲨说完,便沉入海底。
两个月后,人们在海边发现了死在小船的史蒂凡诺,他的指骨间紧握着一粒小圆石。
步步清风摘自《儿童文学》